如常

在我成型之前 我是知冷知热的白花

【米扎×flo萨】我觉得爱神正酣畅(二)

*反教会诗人×渎神大主教  ooc预警

·2

    “宗教都是狗屎。”    

    莫扎特听见这句小声咒骂,愣了一下,随即捧腹大笑了起来,他单薄的肩膀抖个不停,甚至把刚接来的水洒了一地。

    “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…”

    “安东尼奥先生,没想到您看起来这么和善,发言却如此犀利啊!比起我,您似乎更加危险呢。”莫扎特灵巧地走上前,把他的诗稿从“安东尼奥先生”手中抽了出来。

    “您喜欢这首诗吗?真意外,我以为没人会喜欢它的,就连我都认为这有些刻薄。”莫扎特瞟了一眼纸上自己杂乱的字,抬头对萨列里漏出了一个更加灿烂的微笑。

    “感谢您的评价,听起来您似乎对宗教不是很满意,这可不妙。”

    萨列里看着面前的年轻人对自己狡黠地眨了眨眼,诗人漂亮的眼睫毛让他有点晕乎乎的。

    “说到不妙,您似乎更应小心,您的诗作已经快被教会封禁了,希望这最终不会波及到您本人。”

    尽管作为主教,这句话从他嘴里说出显得有些虚伪,但萨列里此时认真地为这年轻人感到担忧。他曾见过教会是如何无视自己的意志强行关押一些“对主不忠”的艺术家,这些事一点点促成了萨列里对信仰的动摇、怀疑,以致反对。但他做不了什么,身为主教,他唯一能做的就是稳住位置,不让有心之人掌权。除此之外,这位温和、软弱的主教什么都做不了。

    “这就是为什么我说宗教是狗屎。”这是萨列里第一次对他人吐露心声,他相信这位同样反叛的诗人一定会赞同自己。

    

    但那位金发的年轻诗人只是依然笑着,对他摇了摇头:

    “不不不,我的朋友,您不能这么说。您对宗教的态度很不正确。”

    萨列里呆住了。

    他感到一种无与伦比的挫败感,一方面,他为自己看错了人感到十分失望,另一方面,他又责怪自己不该失言。他可不想当场被扭送到教会。

    “错的并不是宗教,安东尼奥先生。神是为人而存在的,先有人的意志与想象,宗教后应运而生,它是人的美好寄托,否定宗教也是在否定人的种种向往。真正错的是教会,人类自由的叛徒,他们用人产生的思想反过来控制人,把人们对美好的向往当作掌权的工具!把人的造物奉为神,把人贬为赎罪者!他们才是不折不扣的狗屎!他们连诗歌的自由都要剥夺!狗屎!!”年轻诗人连珠炮似的说完了这段话,越说越激动,最后还像赌气似的踢了踢桌脚。

    萨列里又呆住了。他还真没这么想过,他的人生太过单纯,以至于他的判断常常非黑即白。他只是知道教会常常滥用权力,于是便把这归咎于神和宗教。莫扎特富有野心和生命力的思想反复冲击着他的心,为他展现了另一种世界的可能性。那是什么样的世界呢?萨列里轻轻按住狂跳不止的心,那答案呼之欲出。

    “这个世界,人才是造物主!”诗人清澈的嗓音宛如流星划过夜空,让萨列里混乱的大脑瞬间归于平静。

    自己冥思苦想几十年的答案,这位年轻的诗人如此轻易地就给出了。

    

    “这是何等天赐的才华,何等傲慢的亵渎。”这句话回响在萨列里的脑海里。

    让人如何不仰慕?

    是自己太过愚钝了,自以为苦苦探求最终也不如一句话来的轻巧,这就是一个愚人和天才的差距,一事无成的自己此刻竟感到如此不堪。

    

    察觉到来访者的沉默,莫扎特并未多想,只当作是对方正在理解自己的想法。

    “这种说法可能有些难以理解,但这一定是正确的!”这是天才的“小小安慰”。

    “已经接近傍晚了,您一定饿了吧,如果不介意的话请吃顿饭再走吧,尽管我没什么上好的食材,但我会认真款待您的!我这就去为您做饭!”他轻轻拍了拍萨列里的肩膀,一路小跑出去。

    这等天才,却只住在这老旧的房屋,还要亲自下厨,世界是多么不公啊。萨列里如此感叹。若放弃神权,以人治理,世界会更美好吗?他也不知道答案,但应比现在要好吧。

    萨列里决定不纠结了,起身去帮莫扎特准备饭菜。不知道这位流浪诗人的厨艺如何,但作为一个孤儿,他幼年就曾凭借一手好厨艺备受青睐,他相信自己能够帮上忙。

    

    …

    “呃…莫扎特先生,这肉是不是糊了?”

    “这个…您是不是没放油?”

    “鸡蛋壳!掉在锅里了!”

    萨列里疑惑地看了看锅里的一团黑炭,又抬头看了看瘦弱的莫扎特,叹了口气。

    “您平时都是自己做饭吗?”


    

    “啊…我其实不太会做饭…”莫扎特低下头,眉毛皱成了一团。“平时都是能吃就行了…抱歉!您一定吃不惯这样草率的饭菜吧。”

    “我都吃得惯,莫扎特先生,我只是觉得您似乎应该对自己好一些。您太瘦了,需要多吃一些。”萨列里扶额,把莫扎特半推半送赶回了屋。“让我来吧,就当是对您赐予精神食粮的感谢。”


    年轻的诗人托腮坐在窗前,看着那位美丽的访客正在食材中间忙碌着,撇了撇嘴。“我的厨艺有那么糟糕吗?”他小声嘟囔着。

    不过,安东尼奥先生真的很让人心情愉悦,莫扎特目不转睛地盯着他,这位如古希腊雕塑一般美丽的旅人,夕阳的余晖落在他身上都显得有些黯然失色。如果神真的存在,那必然是以这般样貌。

    莫扎特此刻文思泉涌,想要立刻提笔为他的缪斯写上十四行赞美诗。

    杂乱的屋子刚收拾出一处可以作诗的地方,莫扎特才要提笔,萨列里就端着饭菜进来了。莫扎特赶忙丢下笔去迎接,食物的诱人香气让他的口水都要流下来了,他直接小手一挥,把桌上的诗稿全推到了地上。

    “谢谢您,安东尼奥先生!您就放在这里吧!幸苦了!这看起来好美味!”

    “不客气,也感谢您的款待。”萨列里微微一笑。

    主菜是萨列里最拿手的烤鸡,只需要一些便宜却美味的食材,加以白葡萄酒为佐料,百里香调味,配上清爽的蔬菜沙拉,和他趁莫扎特收拾屋子时偷偷去买的上好葡萄酒。

    他看着这位像小孩子一样的诗人狼吞虎咽,噎到了就把葡萄酒当水喝,时不时还抬头示意自己多吃点。他突然想起了自己在修道院的日子,作为年长者照顾小朋友的那种感觉。他又想起刚刚锅里那块烧成炭的不明食物,暗暗笑了出来。

    原来天才也不会做饭吗?

    他暂且放下了自卑,用带着一丝怜爱的目光看着这位天真、笨拙、不谙世事却手握真理的天才青年。

    “以后多来给他做些饭吧。”他这样想着。


    莫扎特吃的有些太快了,他已经很久没吃过这样美味的食物,这比街边的小餐馆好上一万倍。在他意识到自己已经吃撑到之前,他开始有些晕乎乎的,面前这位旅人的身影开始变得模糊了起来。

    “糟了,该不会是被下药了吧。”他曾被下药迷晕过,醒来时已身在牢中,他可不想再经历一次越狱。

    萨列里看着面前有些慌张的年轻人,无奈地走过去,把他扶到了床上。

    “莫扎特先生,酒可不是这么喝的。”

    莫扎特平时喝酒的机会并不少,可是他买得起的酒都是什么?就像葡萄味的饮用水一样。这样养成的喝酒习惯可不能用来喝高度数的上等酒。

    萨列里轻轻给莫扎特盖上了被子,第一次来家中做客就把主人灌倒了,这可不是什么礼貌的事情。他准备让醉酒的主人早些休息,于是起身整理了一下衣服,带上兜帽。

    “您是要走了吗?您还会再来吗?”声音的主人伸手抓住了萨列里的衣角,“您还会再来的吧?”莫扎特央求道。

    “我答应您,我还会再来的,莫扎特先生,您早些休息。”

    “好。”莫扎特不舍的松开了手,但仍用一种小狗乞怜的眼神看着萨列里。

    萨列里看着那双湿漉漉的眼睛,一时间不知如何是好,他只得反复保证自己会再来,拍了拍诗人的肩、拍了拍诗人的手、又拍了拍诗人的头。

    …手感很棒。

    等这位年轻人终于平静下来,萨列里又为他整理了一下被子,确认这位难缠的醉酒小孩不会哭出来之后,转身开门。

    他注意到门内侧的把手也画了一颗小星星,轻轻问了一句:

    “您似乎很喜欢星星,为什么不画月亮呢?或者太阳似乎更适合您这样的天才。”

    床上的人似乎睡着了,并没有回应,于是萨列里推开门准备离开。

    “因为太阳和月亮…太孤傲了…”诗人模糊的声音幽幽传来

    “太阳和月亮都只有一个,而星星有…成千上万颗。我不向往月亮或太阳,我只想做最亮的那颗星…

    他的声音越来越小,似乎这次是真的睡着了。

    “莫扎特先生?”床上的人没有回应。

    “多么高尚的理想,但您已经是最亮的那颗星了。回见,莫扎特先生。”萨列里轻轻掩上了门。


    莫扎特听到了温柔的关门声,他躺在床上,半眯着眼睛,嘟囔着:

    “现在有点改主意了,比起成为星星,我更想吃到您的烤鸡…”


    萨列里走在黄昏的街道上,用兜帽遮住自己的脸,他的步履匆忙,似乎是想掩饰自己过快的心跳。他的心今天一直跳个不停,从见到那位年轻的诗人开始。他们看起来应该是同龄人,但他是那样富有激情和活力,让自己的灵魂都为之雀跃。萨列里二十几年的人生中,大半都在扮演别人满意的角色,真正的他是什么年龄、什么性格、有什么理想,他自己也快忘记了。

    在莫扎特面前,他什么都不用伪装,这让他有些不知所措,他努力扮演着一个天才诗人的仰慕者、一个善于做饭的旅行者,或许有一天,他能从这样拙劣的扮演中找到自己。

    就从给他做烤鸡开始吧。萨列里这样想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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